“黄胖娃,今天到我家吃晌午(午饭)嘛,顺便来看下我那个新房子究竟超面积没有?”
“‘美洲大汉’(因我的姓名里有“镁洲”两字,个别村民就叫我“美洲大汉”),来坐哈我们亚洲的摩托嘛,顺路搭你一截(捎你一程),免费的喔!”
一走进村里熟悉的小道,“多事”的村民们都爱给我反映点家长里短,或者调侃我几句,让人感觉既有存在感,也有亲切感。但一想起半年前我刚来时,感受最多的却是闹心,原因就是这一帮“刁民”们。
菜是鸡吃的,又不是我吃的
“你的鸡把我的菜吃了,我过年没菜吃,你就该管我三顿饭”,“菜是鸡吃的,又不是我吃的”……一听这又是村民李三和杜六在干架。
村民李三和杜六两家离得很近,房挨房、土挨土的,但是互相都不安逸,三天两头的因为田边地角的事干架。去年,杜六在柚子林下养了20多只鸡,李三不安逸,偏偏就买了一把青菜苗在柚子林旁空地栽起。结果杜六家的鸡常跑到李三的青菜地去啄,青菜很快就被啄得“光叉叉”。
李三多次跑到杜六家中吵闹,要求把鸡关起来喂,可每次杜六都以“菜是鸡吃的,又不是我吃的”回绝。面对杜六的“蛮不讲理”,李三一气之下就逮了两只鸡来杀了。这下,杜六告到了村上。
得知此事的我深知两家积怨已深,非拿点真功夫出来才“按得平”。我连夜连晚查阅了有关民事纠纷、侵权责任等相关法律规定,还私下请了两位民事法庭法官喝点夜啤酒,请他们帮我支招,确保心中有数。
第二天一早,我把两家人约过来座谈,先给他们讲了相关的法律法规,然后对私拉电网防盗造成他人伤亡的类似案例进行剖析,最后就此事对双方的责任归属进行分析。最终判定,李三对于造成鸡的死亡应该承担一定责任,而杜六饲养家禽也没有妥善看管,也应承担一定的责任;要求杜六砍点竹子做个简单的栅栏把鸡关起来,李三折价赔点鸡钱,这个事就大事化小了。
这样一番有理有据的调解后,两家终于握手言和。临走时再提醒他们一句,邻里相处要守望相助,不计较小事,相互让一让,邻居好,赛金宝!
红苕地没了,喂猪找你赔
“这个水塘不准挖大了,都要占到我红苕地了,冬里没得喂猪的你赔不嘛……”中午吃完饭我正在办公室椅子上眯着,一个小伙子就在门口闹开了。
原来因为村上实施小农水项目,占了他家小半间屋的红苕地,三番五次到村上来要赔偿,还多次阻拦施工队施工。这次是专门来找第一书记解决的。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我先给他讲了大垭口200多口人热天用水难的问题,也分析了争取这个项目的不易,并解释了这种民办公助项目的青苗补偿政策。但他还是撅起嘴巴,一副不买账的样子。
我一看,这样不行啊。我又拐着弯的了解他的情况,原来这小伙子当过协警,想创业,自己在家圈养了十几只竹鼠,想扩大规模又一直苦恼办不到野生动物驯养许可证。
我灵机一动,不如来个“曲线救国”。我咨询了在林业局工作的朋友,了解到他是因为养殖不规范导致办不到许可证,就在网上搜了规范规模养殖野生动物养殖场所条件,并邀请了林业部门专家去他家,按照要求,对新养殖场所进行了重新规划,增加了25间圈舍,新设洗手池、消毒室、观察室、治疗室等设施。
半月后,一个标准的养殖场展现在眼前。林业局工作人员当场竖起大拇指“这下规范多了,明天就可以来申请办理许可证了”。
当天晚上,小伙子给我发来短信“黄书记,修水塘事大,我那点红苕不算啥”。从那之后,每逢村上修路、挖塘有占地纠纷的,他都主动来帮忙。
路不给我修起,卖鱼就找你们抬
“小胖书记,你看可以把我这条路整一哈不嘛,虽然没得啥子人上去,但我的烟都散了几包了……”在赶往江咀砖厂的路上,一个黑魆魆的大汉儿喊我。
原来,他前些年在村上承包了一口鱼塘,准备喂点纯天然、无污染的高山冷水鱼来卖高价,但位置在半山腰,走上去要10来分钟,每次卖鱼都要请人往下抬,运费都要花好几百块钱。为此,跑来找我七八回,要求给他修条路到山上,方便卖鱼。
通过查阅有关资料和实地走访,我了解到自从实施退耕还林政策后,那座山除了那个鱼塘,几乎没得人上去种粮栽菜。我给他讲了有关的政策,谈了村上的规划,特别是由于历史原因,村集体经济收入还很有限,大垭口村民吃水问题还没完全解决,荒山修路卖鱼的事要暂缓一下。
“反正你们要是不把路给我修起,那我以后卖鱼就找你们来帮我抬”。看着他这么不开窍,我把他的“两轮”借来,带着他去了1、2、4、5社修路的现场,给他算了一笔账,这四个社8公里多的烂泥路按30万元/公里来算,都需要240万元才能解决这几个社村民“晴天吃灰,雨天沾泥”的问题。可全镇才新争取到7公里200多万的修路项目,即使全部给我们村都不够,还有其他村的群众咋办。
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群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个个都是一身泥,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黄书记,我听你的,明天我自己请个挖挖机把山路修整一下,‘两轮’可以开上去拉鱼就行”。(合江县委组织部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