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榆林市地处毛乌素沙漠,风沙肆虐、土地贫瘠曾长久困扰着当地。上世纪50年代以来,大规模的生态治理在这里展开。经过60多年的持续治沙造林,如今榆林沙化土地治理率已达93.24%,860万亩流动沙区重新披上了绿装。
“愚公”固沙
榆林境内沙漠面积为4.22万平方公里,沙区占到榆林总面积的56%以上。在榆林市靖边县东坑镇毛团村98岁的郭成旺老人的记忆中,40多年前,毛团村周边都是黄沙,有时候一场风刮过,地里的庄稼就被沙子全埋了,村里人吃饭烧柴都很困难。
为了改变这种情况,1985年,已经年过花甲的郭成旺承包了村子周边的沙地种树。“当时我就想种上树,挡住风沙,再给村里人弄点柴烧。”郭成旺说,“开始的那些年,风沙太大了,种下的树常常一晚上就给刮出来。”郭成旺咬着牙继续种,树木慢慢扎根,扛住了风沙,逐渐成林。
郭成旺年纪大了,他的儿子、孙子、曾孙子们接手继续种树。治沙造林在郭家已经成为一种传承的信念。凭着这种“愚公移山”的精神,他们将4.5万亩黄沙变成了树林。
“我爷爷那时候主要种的是杨树,我们现在种的是樟子松。去年我还试着栽上了苹果树,过几年应该就能挂果了。”郭成旺的长孙、今年49岁的郭建军说。如今的毛团村不仅再不惧风沙侵袭,还成为当地远近闻名的蔬菜基地。
几十年来,榆林像郭成旺一样的“愚公”还有几万名,他们成为毛乌素沙漠治理的重要力量。
科学治沙
几十年间,原本有着“驼城”之称的榆林,森林覆盖率从0.9%提高到如今的33%,860万亩流沙全部得到固定和半固定,明沙已经难觅踪影。陕西省治沙研究所副所长史社强为这个成效感到自豪。他说,中国的治沙技术在毛乌素沙漠治理实践中,不断应用、改进和提高。
“上世纪60年代,榆林市在全国首创飞播技术。飞播并非把种子撒下去就行,地点、时间和种源都有讲究。当时没有定位系统,地面人员拿镜子或红旗站在四角,提示飞播区域。”史社强说,经过反复试验,种源最终确定为花棒等5种易活灌木,600多亩沙地通过飞播技术得到治理。
与飞播同期推进的是,从中国东北地区引进了樟子松,填补毛乌素沙漠缺少常绿树种的空白。“经过十几年的观察,我们逐步掌握了樟子松育苗、造林的成熟技术,成活率提高到90%以上。”史社强说。
从一棵樟子松也没有,到如今的130多万亩,毛乌素沙漠边上的榆林发生了令人惊讶的变化。 榆林市气象局数据显示,2000年至2018年,沙尘天气呈现明显减少趋势。2000年全市发生沙尘暴40天,2014年以后几乎再也没有发生过。
随着榆林林草面积的不断扩大,以史社强为代表的治沙科技工作者着手进行新的研究。“榆林的植被面积大了,但是植被种类还比较单一。我们这些年陆续引进彰武松、班克松、长白松等树种,探索不同树种的混交种植,希望能不断改造和提高质量。”史社强说。
生态重建
张应龙是榆林市的一名 “治沙大户”。2003年,张应龙承包了毛乌素沙漠300平方公里的无人区。经过16年的治理,这片沙区植被覆盖率已经从3%提高到65%。经过不断探索,他还总结出“保水保养分”等多种沙区植树模式,38万亩的林草地来源于此。
近年来,单纯的治沙造林并不能让他感到满足,重构毛乌素的自然生态系统成为他新的追求。为此,4年前他在治沙基地中引进了澳洲特有的鸸鹋,目前这些鸸鹋已经安居繁育成功。
张应龙准备今后将这个不断壮大的鸸鹋“家族”放养在初步进行生态修复后的毛乌素沙漠中,以此实现“动植物生态圈”的重建。“把鸸鹋放到林地里,能清理树下杂草,减轻防火压力。它们将会成为沙漠生态系统实现自我循环的重要一环。”他说。
不仅如此,张应龙还利用毛乌素沙漠天然形成的“新月状”沙丘,试验种植葡萄、蓝靛果等经济作物;自建试验田,种植蓝莓、黑莓、沙地红枣。他不断地尝试,希望能找到最适合当地的模式,撬动毛乌素沙漠的生态经济,让沙区也能变为“瓜果之乡”。
“现在植被好了,生态效益有了。但是我还想‘沙里淘金’,让沙漠产生经济价值,为沙区群众找到一条‘生态致富路’。”张应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