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05 13:48:28 来源: 京郊日报 作者:杨欢欢
药铺
▶播种
▼杵臼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描绘的是一幅男耕女织小农社会的画面。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 时代的变迁,曾经的“机杼声”“买卖吆喝声”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许多老物件儿失去了原来的实用价值。可是总有那么一些有心人,他们依然惦念着那些有着时代印记的老物件儿,一把犁、一口水缸、一块门牌儿都要留下来,侯立宽就是这样一位有心人。
老物件儿代表着文化基因
侯立宽,一位土生土长的大兴人,中华耕织文化园的馆长。2006年开始收藏各种老物件儿,至今已经十多年了。2008年,他开始筹备中华耕织文化园,如今在园中收藏的老物件儿已有13万件。
侯馆长本来是学园林的,当时大兴北端的西红门拆迁的时候,他们上那儿去挖枣树。为啥要挖枣树呢?原来西红门这个村子的形成是跟大兴的永定河文化一脉相承的。从山东、江苏、安徽这些地方移民过来的匠人们,沿着京杭大运河来到北京,建设北京城。他们在来的过程中带来了“一棵树、一把土”,这“一棵树”就是枣树,“一把土”就是一把故乡土,于是,西红门那一个村就有了23个品种的枣树。这些老树来到西红门有超过600年的历史,很多在他们的老家山东、安徽等地都已经找不到了。因此,当年西红门拆迁时,侯立宽一行想着这些老树如果不给保护起来,拆迁的时候这些老树都会被锯了,那这“基因树”可就没了。
就是在保护这些老树的过程中,侯立宽在一大堆破破烂烂里发现了一些老砖老瓦、老门老窗、老盆老碗。在侯立宽看来,“每一棵树代表一种植物基因,每一个老物件儿代表着一种文化基因。”一件是破烂,一万件是破烂,但是如果慢慢一件一件地攒,积累到十万件,那就是文化了。于是他就开始把这些个“文化基因符号”捡回来了,也就有了现在园里的这些老物件儿。
老物件儿见证大兴拆迁史
有人说中华耕织文化园是一座拆来的博物馆,还真是有点道理的。博物馆的老物件儿里几乎全是侯立宽在大兴拆村的过程中从拆迁现场带回来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些老物件儿“见证了大兴的十年拆迁史”。
就是从这拆迁的垃圾堆里,侯立宽把一整座石桥捣鼓到了这院里来了。现在在他这文化园里,能把万历年间的团河第一桥组装起来。“这些东西,你不把它捡回来,埋到垃圾堆里可能就散了,散了就不成原来的物件儿了。”
对于收藏和保护这些老物件儿,村民的积极性都非常高。之前礼贤镇贺南村拆迁的时候,村里的干部和村民代表就积极地把能代表他们村的一些砖瓦、农具送到了侯立宽这儿,有些村民甚至不取分毫。为了表示内心的感动,侯馆长承诺“凡是我们收了东西的,这些老百姓到我们耕织文化园来永远不收门票。”
在收藏这些老物件儿的过程中,侯立宽也遇到一些让他十分难过的事儿。去年大兴飞机场拆迁,许多老物件儿就被埋在了垃圾堆里,“它们可都见证了大兴发展这么多年的历史啊”。
侯立宽心中不落忍,赶忙跑去拆迁现场,想留住一些老砖老瓦、老门楼、老农具、老石雕、老砖雕。当他赶到现场,看到拆迁村的村口摆放了20多个集装箱。这些都是一家外国公司买的,里面装着老砖、老木头等各种老物件儿。“人家是一整条村的收,从村子的东头到村子的西头,一整条街的老蓝砖全被要走了。等我去买的时候,人家拆迁公司不卖给我了,我出了比外国公司每块砖高7分钱的价格,他们才卖给我一些。”这件事情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他说:“当时都疯了……这些可是咱们文化的脉络,咱们文化的根。”
老物件儿留乡愁记录历史
如今,在中华耕织文化园里,有以“男耕女织”为两大主题的中华耕织文化园展厅,它以耕织历史为主,使用人、景、物相结合的方式,生动地展现了我国悠久而又厚重的农业文化,有“五谷种植园”,它是根据商周时期出现的“井”田制为雏形的农作物种植区,共种植有荞麦、庶子、谷子、麻籽、芝麻、小麦、棉花、玉米、各种豆类等28种农作物;有“农村场院体验园”, 辘轳灌溉、石堆舂米、石磨碾面……再现20世纪60至80年代农村家庭场院的场景;有“纺织体验馆”,展示了从纺线到织布的整个作业流程;还有“老北京民俗街”,能看到招幌和各行当的实物,还能欣赏艺术团表演的老北京吆喝,感受让人津津乐道的“京味文化”。
这里还是北京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社会大课堂,从周一到周五天天都有上千名小听众来这儿参观体验非遗文化、农耕文化。“孩子们对参观老物件儿特别感兴趣,他们不知道农具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用的,也不知道布是怎么出来的,提出一万个小问号。我们就作为社会大课堂让它们给他们补充历史,让他们看、听、亲自体验。”
为了更好地向来这里的人宣传大兴,让青少年热爱大兴,侯立宽现在正在做一条街,名为“这里是大兴”。他想用老物件儿、用展板来展示大兴走过来的路,留住乡愁,留住历史。“目前主体框架结构啥的都已经差不多了,我这里也已经积累了很多很多资料,一摞一摞的,一箱一箱的,其中还有乾隆年间的地契、房契,这些对于研究大兴历史都有很大的帮助”。
说起文化园未来的发展,侯立宽希望能有更多社会的志愿者和专家来帮忙把这些老物件儿进行分类整理,挖掘出它们所蕴藏的文化内涵并且给予更多地保护。“我的社会责任是把这些老物件儿从拆迁市场捡回来,买回来,可这也只是延缓了这些老物件儿在拆迁现场被毁。现在既然到了咱们耕织文化园了,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好好地挖掘文化,好好地保留。我们需要一些有专业知识的人对它们分类、断代,这样将来咱们可以教育后人,跟后人能说清楚这些事情;而且现在我这儿保留它们的条件还不具备,都是大棚子,温度、湿度都没办法调整,不是正经八百的房子啊,要给它们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