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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史家胡同博物馆 看历史风云 听名流往事

2017-03-17 10:49:17       来源:京郊日报    作者:

  

  “人艺的摇篮”——史家胡同20号院。  

  第六展厅——胡同的时代记忆。  

  第七展厅——怀旧生活。

  ■雪峰

  那些略有名气的胡同很少像史家胡同这样安静,迈进胡同,东张西望,并无新奇,就像每天走在回家的路上,很平常。再往里走,看到了史家胡同博物馆的牌匾,不禁眼前一亮,字是舒乙先生所题,就像在路口闻到深巷里飘出的一点酒香,想必里面大有名堂。对于不熟悉史家胡同历史的人来说,一切谜底将从这里揭开,时代翻滚的波涛,京华名流的往事将从这扇门喷涌而出。

  当知道史家胡同博物馆几年前便对外开放时,自我感觉有点时空错乱,因为目之所及,肌肤所感,一切是那么清新,就像才开门迎客。院里有几棵梧桐,树叶掉落在房顶瓦片的沟壑中,青砖铺满地面,棕黄色的木窗柩,游客三三两两……这里还像一块未被发现的新大陆,淳朴而自然。为什么会给人这样的新鲜感呢?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历久弥新吧!

  惊鸿一瞥

  史家胡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在嘉靖年间所著的《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中,便有史家胡同的名字。据普遍流传的说法,胡同得名于明代居住在这条胡同的史家大户。几百年间,这条胡同历经明、清、民国、新中国的改朝换代,历史动荡的长河中,史家胡同像一叶扁舟,虽起起伏伏,但名字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仅如此,现在史家胡同的建筑脉络也基本上承袭于前。因为早在明代时,朝廷对胡同的管理就有严格的规定:“凡房屋侵占街巷者,悉行拆毁”,因此当时胡同的建筑建制非常规整,为后世留存打好了基础。

  博物馆的一号厅便是对胡同历史的回眸,追溯了史家胡同在不同时期留下的“惊鸿一瞥”,比如在清朝时,朝廷实行旗民分居政策,京师内城分列八旗,拱卫皇居,而史家胡同曾是镶白旗的居住之所;在民国时,丹麦大使馆曾落脚史家胡同,为这条胡同又增添了几分西洋风情。除此之外,厅内还有很多老四合院的微缩模型,不禁让人俯身细看。当然最吸引人的便是史家胡同全景的模型沙盘,可以将胡同全貌尽收眼底。那些平时宅门深锁,引人遐想的府邸,其内部建构终于可以一探究竟,三进三出的大四合院透露着大户人家的富贵和气派,暗示着过往曾在这里居住的非凡人物。

  其人其事

  史家胡同确实住过不少名人,凌叔华就是其中之一,她是上世纪二十年代与林徽因、冰心齐名的文坛才女,而今史家胡同博物馆所在的院落就是凌叔华的故居——史家胡同24号院。

  凌叔华出身高门巨族,其父凌福彭与康有为同榜题名,历任要职,颇具权势,其府邸便是史家胡同24号院。1900年,凌叔华在此出生,并度过了一生美好的青春时光,她曾在自传体小说《古韵》中快乐地回忆道:“我们用长竹竿打枣时,红嫩的枣子雨一样落下来,落在头上、脸上,使人很开心,最好玩的是枣正好掉进嘴里,我们要是看到枣掉进谁嘴里,就会笑个没完没了。”后来凌叔华学习绘画,常在家中组织画会,往来者都是齐白石、姚茫父、陈半丁、陈师曾等著名画家。1924年,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凌叔华有幸在家中款待了泰戈尔,当天她做了杏仁茶和北京小吃,泰戈尔画了莲叶和佛像,传为一段佳话。

  1990年5月,90岁的凌叔华让女儿和外孙用担架将身患重病的她抬回史家胡同24号院,在英国漂泊四十余年的凌叔华,终于圆了落叶归根的心愿,她望着老宅,喃喃地说:“妈妈等我回家吃饭。”此后几天,凌叔华便撒手人世。如今史家胡同博物馆的第四展厅便有凌叔华的纪念展,记录了这位新时代杰出女性和史家胡同的百年往事。

  除了凌叔华之外,先后曾住在这条胡同的还有赛金花、章士钊、傅作义、荣毅仁等名人,围绕这些文化、政界名流发生的故事可就太多了,恰恰因为这些其人其事,史家胡同才不断被后人津津乐道。

  留学新潮

  实际上,史家胡同与名人的渊源,还不仅只是那些曾在那里居住过的,像梅贻琦、胡适等人的名字就以另一种方式和史家胡同联系在一起。

  时间的指针拨回到1908年,那一年美国国会决定用“庚子赔款”超出的部分帮助中国办学,并资助中国学生赴美留学。中美双方签订协议,创办清华学堂,并自1909年起,每年向美国派遣100名留学生。1909年,清朝成立游美学务处,管理赴美留学事务,游美学务处当时便决定在史家胡同招考赴美的留学生。在清华学堂成立前,1909年、1910年、1911年三次选拔考试都在史家胡同的考场举行,一时全国的青年学子云集史家胡同。著名教育家、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曾作为首期“庚子赔款”留美生赴美留学,著名学者胡适于1910年考取了第二期官费生赴美国留学。他们当时去史家胡同看榜的经历,被写成文字而让后人知晓。

  多年后有人回忆,梅贻琦看榜时“不慌不忙,不喜不忧,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觉察不出他是否考取”。胡适看榜的经历则显得不那么平静,他在《四十自述》中写道:“我坐了人力车去看榜,到史家胡同,天已黑了,我拿了车上的灯,从榜尾倒看上去(因为我自信考的不好),看完一张榜,没有我的名字,我很失望。看过头上,才知道那是一张备取的榜,我再拿灯照读那正取的榜……看到我的名字了,仔细一看,却是胡达不是胡适,我再看上去,相隔很近,便是我的姓名,我抽了一口气,放下灯,仍坐原车回去了。”

  除了梅贻琦、胡适之外,还有赵元任、竺可桢等一大批青年才俊从史家胡同走向了世界,这里成为他们命运的转折点,这批人学成回国后纷纷成为各自领域的大师。

  在近代教育发展的进程中,史家胡同就这样“插了一脚”,机缘巧合地成为出国留学新潮流的发端地,从此史家胡同又和教育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如今在史家胡同西口的史家小学似乎继承了天下英才汇聚于此的历史基因,被誉为“直通北大清华”,成为北京最著名的小学之一。

  博物馆的第三展厅便回顾了史家胡同与教育的渊源,墙的左边挂着那些从史家胡同走向美国的大师照片,右边贴着史家小学学生课外活动的图册,影像从黑白到彩色,让人感叹历史的一脉相承和新老交替。

  戏剧舞台

  史家胡同就像一个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时代的佼佼者们在舞台上自信地展示着动人风采。

  1952年,史家胡同的“舞台”真正迎来一批“演员”,在史家胡同56号(今20号)院举行了北京人艺成立大会,曹禺为院长,焦菊隐、欧阳山尊为副院长,赵起扬为秘书长,从此在这个院子里,“人艺人”开始了对艺术和梦想的追求,《龙须沟》《茶馆》《雷雨》等话剧先后被搬上舞台,逐渐形成了北京人艺的现实主义艺术风格。

  著名导演英达曾在一次采访中说:“北京人艺有这样的传统,每个人都是多面手,不仅会演戏,还会灯光、会道具……经典的《叫卖组曲》就是演员多才多艺的一次展示。”

  “人艺人”具备的才艺来源于对戏剧的热爱和钻研,为了演好《龙须沟》,焦菊隐作为导演,让演员到基层去真实体验生活;人艺大院里每天都会传出吊嗓子、学吆喝、拉胡琴的声音;演员下了舞台,闲暇聚在一起,聊得都是戏剧。这样的氛围让大院里的人和事有了独特的魅力,艺术气息在史家胡同发酵、扩散,熏陶着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博物馆的二号展厅便介绍了史家胡同与北京人艺的故事,眼睛流转于墙上的黑白剧照,脑海联想这些“京味儿”话剧展现的老北京的“音容笑貌”。

  走到博物馆的第六和第七展厅,看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胡同里的生活影像和家庭里的物件陈设,黑白照片里有胡同里走街串巷的叫卖,有儿童跳皮筋的游戏……家庭用品大到八仙桌、组合衣柜、二八自行车、黑白电视……小到手表、中国唱片、暖水壶、搪瓷缸子……它们见证了古老胡同生活的点滴,是专属于那个时代的记忆。

  一路看下来,每个时代都给史家胡同留下了不同的印迹,了解到太多与史家胡同相关的人和事,好像在历史里亲身经历了一番,久久徘徊于院中不愿离去。如今的胡同大概会自带一种气质,比如有的文艺,有的商业……史家胡同像一位安详的老人,经历了大富大贵、大起大落,她是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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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晓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