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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没有门锁和门闩的乡村独居生活

2015-04-21 10:25:00       作者:亨利·戴维·梭罗

  摘要:我没有用锁,没有闩门,在我的窗子上,梢子上,也没有一只钉子。我日夜都不锁门,尽管 我要出门好几天;在接下来的那个秋天,我到缅因的林中去住了半个月,我也没有锁门。然而我的房屋比周围驻扎着大兵还要受到尊敬。疲劳的闲游者可以在我的 火炉边休息,并且取暖,我桌上的几本书可以供文学爱好者来翻 阅,或者那些好奇的人,打开了我的橱门,也可以看我还剩下什么饭菜,更可以知道我晚餐将吃些什么。
本文节选自《瓦尔登湖》之《村子》

一种没有门锁和门闩的乡村独居生活

  锄地之后,上午也许读读书,写写字,我通常还要在湖水中再洗个澡,游泳经过一个小湾,这却是最大限度了,从我身体上洗去了劳动的尘垢,或者除去了阅读致成的最 

  后一条皱纹,我在下午是很自由的。每天或隔天,我散步到村子里去,听听那些永无止境的闲话,或者是口口相传的,或者是报纸上互相转载的,如用顺势疗法小剂量的接受 

  它们,的确也很新鲜,犹如树叶的瑟瑟有声和青蛙的咯咯而呜。正像我散步在森林中时,爱看鸟雀和松鼠一样,我散步在村中,爱看一些男人和孩童;听不到松涛和风声了,我却听到了辚辚的车马声。

  从我的屋子向着一个方向望过去,河畔的草地上,有着一个麝鼠的聚居地;而在另一个地平线上,榆树和悬铃木底下,却有一个满是忙人的村子,使 我发生了好奇之心,仿佛他们是大草原上的狗,不是坐在他们的兽穴的人口,便是奔到 邻家闲谈去了。我时常到村子里去观察他们的习惯。在我看来,村子像一个 极大的新闻 编辑室,在它的一边支持它的,仿佛国务街上的里亭出版公司的情形,是他们出售干果,葡萄干,盐,玉米粉,以及其他的食品杂货。有些人,对于前一种的商品,即新闻,是胃口大,消化能力也一样大的,他们能永远一动不动地坐在街道上,听那些新闻像地中 海季风般沸腾着,私语着吹过他们,或者可以 说,他们像吸入了一些只是产生局部麻醉作用的乙醚,因此意识还是清醒的,苦痛却被麻痹了,——要不然有一些新闻,听到了是要使人苦痛的。每当我倘徉经 过那村子的时候,没有一次不看到这些宝贝一排排坐在石阶上晒太阳,身子微偏向前,他们的眼睛时不时地带着淫欲的表情向这边或那边瞟一 眼,要不然便是身 子倚在一个谷仓上,两手插在裤袋里,像女像柱在支撑着它似的。他们因为一般都在露天,凤中吹过的什么都听见了。这些是最粗的磨坊,凡有流长飞短的闲话都 经他们第一道碾过,然后进入户内,倾倒入更精细的漏斗中去。我观察到村中最有生气的是食品杂货店,酒吧间,邮政局和银行;此外像机器中少不了的零件,还有一 只大钟,一尊大炮,一辆救火车,都放在适当的地方;为了尽量利用人类的特点,房屋都面对面地排成巷子,任何旅行者都不得不受到夹道鞭打,男女老少 都可以揍他一顿。 

  自然,有一些安置在最靠近巷子口上的人最先看到的,也最先被看到,是第一个动手揍他的,所以要付最高的房租了;而少数零零落落散居在村外的居 民,在他们那儿开始有 很长的间隙,旅行者可以越墙而过,或抄小路逃走掉的,他们自然只付很少一笔地租或窗税。四面挂起了招牌,引诱着他,有的在胃口上 把他抓住了,那便是酒店和食品店;有的抓住他的幻觉,如干货店和珠宝店,有的抓住他的头发,或他的脚或他的下摆,那些是理发店,鞋于店和成衣店。此外, 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危险,老是要你挨户逐屋地访问,而且在这种场合里总有不少人。大体说来,这一切危险,我都能够很巧妙地逃避过去,或者我立刻勇往直前, 走向我的目的地,毫不犹豫,那些遭到夹道鞭打的人实在应 

  该采取我的办法,或者我一心一意地想着崇高的事物,像俄耳甫斯,“弹奏着七弦琴,高歌诸神之赞美诗,把妖女的歌声压过,因此没有遭难。”有时候,我闪电似的溜走了,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因为我不大在乎礼貌,篱笆上有了洞,我不觉得有犹豫的必要。 

  我甚至还习惯于闯进一些人的家里去,那里招待得我很好,就在听取了最后一些精选的新闻之后,知道了刚平息下来的事情,战争与和平的前景,世界还能够合作多久,我就从后面几条路溜掉,又逸入我的森林中间了。 

  …………

  有一天下午,在我的第一个夏天将要结束的时候,我进村子里去,找鞋匠拿一只鞋 子,我被捕了,给关进了监狱里去,因为正如我在另外一篇文章里面 说明了的,我拒绝 付税给国家,甚至不承认这个国家的权力,这个国家在议会门口把男人、女人和孩子当 牛马一样地买卖。我本来是为了别的事到森林中去的。 但是,不管一个人走到哪里,人 间的肮脏的机关总要跟他到哪里,伸出于来攫取他,如果他们能够办到,总要强迫他回 到属于他那共济会式的社会中。真的,我本可以强悍地抵抗一下,多少可以有点结果的, 我本可以疯狂地反对社会,但是我宁可让社会疯狂地来反对我,因为它才是那绝望的一 方。然而第二天我被释放 出来了,还是拿到了那只修补过的鞋子,回到林中正好赶上在美港山上大嚼一顿越橘。除了那些代表这国的人物之外,我没有受到过任何人的骚扰。除了放我的稿件 的桌子之外,我没有用锁,没有闩门,在我的窗子上,梢子上,也没有一只钉子。我日夜都不锁门,尽管我要出门好几天;在接下来的那个秋天,我到缅因的 林中 去住了半个月,我也没有锁门。然而我的房屋比周围驻扎着大兵还要受到尊敬。疲劳的闲游者可以在我的火炉边休息,并且取暖,我桌上的几本书可以供文学爱好者 来翻 阅,或者那些好奇的人,打开了我的橱门,也可以看我还剩下什么饭菜,更可以知道我晚餐将吃些什么。

  虽然各个阶级都有不少人跑到湖边来,我却没有因此而有多大的不便,我什么也没有丢,只少了一部小书,那是一卷荷马,大概因为封面镀金镀坏了,我 想这是兵营中的一个士兵拿走的。我确实相信,如果所有的人都生活得跟我一样简单,愉窃 和抢劫便不会发生了。发生这样的事,原因是社会上有的人得到的多于 足够,而另一些人得到的却又少于足够。蒲伯译的荷马应该立刻适当地传播……


(责任编辑: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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