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05 15:48:32 作者:王凯
近日,储安平衣冠冢在其家乡江苏宜兴落成,这位著名报人的传奇一生特别是他的死因又引起了人们关注。近半个世纪前的1966年9月,《光明日报》前总编储安平神秘失踪,直到1982年6月,有关部门才正式对他做出了“死亡”的结论,这时距其失踪已经近二十年了。储安平究竟去哪儿了?他是如何离开这个世界的?关于此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至今仍无定论。
储安平毕业于上海光华大学,1936年考入英国伦敦大学,师从著名自由主义思想家拉斯基。回国后他先后当过报纸编辑和大学教授,抗战胜利后在上海创办《观察》半月刊,倡导民主与自由——这是储安平一生中最具光彩的时期。
储安平不仅才华横溢,而且一表人才,很有魅力,作家章诒和在文章中曾多次用“面白,身修,美丰仪”来描述他,但就是这么一个好男人,却屡屡为感情所伤。他的第一个妻子端木露西是位才女,与丈夫一起在中央日报社工作,后来与社长程沧波有了一段婚外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程沧波黯然去职,储安平与端木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第二个妻子因储安平被划为右派而与其离异,但她住着储安平的房子,在前夫眼皮底下却与一个特赦的国民党将军明来暗往——一个读书人不能接受的人格侮辱和一个男人不能容忍的生活侵犯,同时降临到储安平身上。
1949后储安平曾任九三学社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和《光明日报》总编辑,因发表“党天下”的言论而成为全国有名的大右派,受尽了屈辱,文革中更是吃尽了苦头。储安平之子储望华在《父亲,你在哪里?》一文中回忆:“父亲失踪是在1966年9月上旬,那已是8月31日在京西青龙桥边潮白河自杀未遂后一个多星期。当时他从关押他的九三学社后院小屋回家,看到家里已是被红卫兵第二次抄家,居室、客厅均被掠夺一空,屋里一片狼籍,除满地碎纸乱片外,已一无所有。面对这般情景,父亲的心整个地绝望了。于是他踽踽离开家中,走了出去。”章诒和也在《往事并不如烟》中说,1966年9月上旬,储安平的好友赵如苍拿着一张纸条来找储安平的老朋友、曾任光明日报社社长的章伯钧,这张二指宽的纸条上很工整地写着简短的几个字:“如苍兄,我走了。储。” 章伯钧怀疑储安平在无奈之中走了绝路,便让赵如苍快去找人,赵如苍一连在什刹海边守了七天七夜,却没有丝毫消息,储安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令人奇怪的是,关押、批斗储安平的九三学社却向储望华要人,储望华气愤地说:“父亲不是被你们押管着吗?你们不是正筹备批斗他的大会吗?”9月20日,中共中央统战部命令九三学社一定要在国庆节前找到储安平,“以确保首都的安全”。九三学社派了一名干部和储安平的儿子一起寻找,他们找遍了北京城,却始终不见储安平的踪影。1968年夏天,几名身穿军服的军人找到储望华,对他说:“奉周恩来之命,由公安部、统战部等组成储安平专案组,在全国范围内进一步查寻储安平的下落。”但最终仍无结果。
储安平就这样不知所终,有人说他逃到了国外,有人说他蹈海而死,也有人说他出家当了和尚,但据了解他的人说,一生信奉民主、自由的储安平在“士可杀不可辱”信念支配下,极有可能选择了自杀作为解脱。但近年来储安平的死因又有了新的发现,据湖南政协的雷逸湘先生介绍,他的朋友孙逸斌女士有一个名叫“四妹”的结拜姐妹,因所谓的历史问题在北京一家工厂劳动,与被打成右派的储安平同病相怜,在交往中产生了感情。“文革”爆发后,储安平屡遭抄家和毒打,四妹去储家探望,见他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打得淹淹一息,最后架拖而去。第二天,四妹放心不下又去探望,只见人去楼空,一片狼籍,储安平再也没有回来。如果四妹所言属实,那么储安平极有可能是被造反派虐打致死。
关于储安平的下落,还有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说法。1980年代初,有位老作家在美国一个小镇上遇见一人酷似储安平,于是就跟随其后一探究竟,那人见有人跟踪遂疾步而行,老作家怕错过良机,连声高呼“储先生”,那人听到后竟飞跑起来,倏忽不见踪影。有人由此断定储安平并没有死,正隐居在美国的一个偏远小镇。
但这仅仅是传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