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3-31 19:07:00
新华网贵阳3月29日电(记者李平)贵阳市公安局观山湖公安分局近日在观山湖区阳关小区内查获一赌博窝点,当场收缴赌资38万余元,抓获参赌人员23名,这其中有不少是征地拆迁富裕起来的农民。
伴随着城镇化进程,不少城郊农民靠征地拆迁“一夜暴富”。暴富之财怎么花?暴富之后日子怎么过?吃完“老本”怎么办?
“暴富之财”成了“赌博之资”
家住贵阳市观山湖区金岭社区新寨26岁的何海是本次被抓获的赌博人员之一,2005年,何海家的0.8亩土地被政府以7万多元征用。
初中学历的何海脑子活、会来事,加上父亲在村中有一定地位,可谓村中的佼佼者。城镇化建设给何海一家带来不少财富,“我家每年饭店租金有10万元,去年自己承包土石方等小工程挣了100万元。”
“有事的时候去工地上谈生意,没事的时候和生意上的朋友、同村的征地拆迁户打麻将。小打10元一盘,大打100元以上一盘。”何海说,村里无业的征地拆迁户靠打麻将消磨度日的人不少。
查获此次赌博窝点的观山湖公安分局金岭派出所所长谢荣说,“这20多名赌徒有观山湖区的征地拆迁户,有周边搞工程的小老板,他们赌博起来一般都是100元以上开打,旁边人还可以押200元至500元不等的筹码,每把牌的输赢都在三四千元。如果通宵赌博,一晚下来,输赢在5万元到10万元之间是常事。”
新寨村村支书郑航告诉记者,全村有2677人,大多数征地拆迁户过着“打短工、打麻将、做包租公”的生活。由于村里妇女一般在家带小孩而且工作不好找,女性打麻将赌博的人数也不少。“前几年发生过年轻人把父母20多万元征地拆迁款、养老钱全部赌光一夜返贫的事件。”
70%靠征地拆迁款度日
从2004年开始,新寨村和附近区域开始征地拆迁。新寨村全村3700余亩土地被征用,失地农民达2500余人,涉及全村90%以上的人口,其中三成村民的房子被拆迁,平均每户征地拆迁所得补偿款20余万元。
新寨村村民的征地拆迁款都干嘛了?“村里60%以上的农户买了小轿车,70%以上的村民加盖房屋当起了包租公,靠微薄的租金维持生活。”郑航说,很多村民都是表面上“穿起皮鞋、放下裤脚”的市民,思维观念却和以前却没多大变化。
何海父亲何文玉说,村里年轻人重活不愿干、轻活干不来,打麻将没钱了就向父母要、向朋友借,真正去学点技术、提高自身能力的人不多。“家门口有30多家高新技术企业,招的都是刚毕业的应届大学生,几乎没有村民进这些企业上班。”
“过去这里的村民靠种蔬菜和外出务工讨生计。征地拆迁后,相对舒服的生活反倒让他们有了惰性,苦脏累、工资低的活一般都不会再考虑。”郑航说,现在最头疼的就是中青年就业问题,在家待岗的年轻人就有500多人,政府以前组织的就业培训要么课程老套没兴趣,要么课程太短没效果,再就业渠道很窄。
据了解,新寨村征地拆迁户的工作情况大致可以分为三种:5%有门路的村民搞工程,但工程量不稳定;25%的村民做司机、保安、装修等工作;70%不愿上班、找不到工作或丧失劳动能力的村民,靠征地拆迁款度日。
“老本”吃完怎么办?
今年74岁的管顺明,2005年时把16万多元征地款存进银行用于老俩口养老,现在存折里只剩下3万多元。“看病、生活、吃酒都需要钱,用着用着钱就没了。现在儿女不给我们生活费,我们也不给他们钱,为了补贴家用,我还在政府已征用但未建设的土地上种些蔬菜吃。”
如何解决失地农民后续生活来源?“希望政府在征地时,能给村集体预留一定量的土地作为可持续发展的项目支撑。例如,在村民自愿原则下,以村民部分征地拆迁款作为入股方式,在村集体土地上开发商用地产等。比如集资建一个建材市场,村民可以通过门面、物业、管理费获得收入。”郑航说,村集体每年给村民缴纳农村养老保险、合作医疗保险、70岁以上老人每月慰问金等公益性支出项目就要50多万元,但现在村集体几乎是“零收入”,吃的都是前几年卖地攒下来的“老本”。
郑航说,如果村集体有预留发展的土地,村民的征地拆迁款就能用在这些项目上,而不是用来赌博挥霍或坐吃山空。“对于这个提议,村两委召开过十多次会议,90%以上的村民都同意。”
记者与多位村民交谈,村民都知道并支持这个想法。今年68岁的新寨村老支书陈德珍说:“村民的征地拆迁款省吃俭用顶多还能支撑三四年,用完之后怎么办?”
贵州大学社会学副教授张辉认为,城镇化过程不是简单的农民上楼过程,更是一个后续生活可持续化的过程。在征地方面,政府不妨适当让利,留出部分集体用地作为村集体经济后续发展的支撑,通过严格规定村集体用地的范围和事项,真正让集体的资产造福于民。另外,在村民自愿原则下,政府还可以尝试把村民的部分征地拆迁款集合起来,让集体与企业共同合作开发商业项目,使村民的资金有投资发展、增值保值的渠道。